因为你是世界上首度可以用肉眼确认的爱

【鸣佐】有神论者

  *原著架空AU

  *小鬼鸣x火影助  

  *十分清水的年下  

  



  “知道宇智波佐助的存在”这一行为,对于鸣人而言并没有个始初。像是久到对方还未曾就任火影一职,或者他年幼时没法做出对世界准确的认知。而至能把对方的名姓脱口而出时,仿佛便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味增叉烧拉面很好吃,周五的超市偶尔会有折扣,漩涡鸣人没有父母,宇智波佐助是火影。他的生活从来就被这样一尘不变的东西包围着,蛛网尘封。直到他将“成为火影”定为必将付诸实现的目标。

  

  

  可追溯到年幼之时,久到在他还未明白“火影”一词所赋予的涵义之时。这个目标便大多参杂着孤独的小鬼想要博取关注的恶作剧。在他的世界与认知里,在被小小圈画的木叶的世界里,那便是所囊括的最高的成就。也许只要成为火影,就会被承认、受人爱戴,成为火影,就会拥有朋友与不再被欺负的实力。

  

  

  这样纯粹又掺杂的别意的执念对于一个小孩来说还是过于强烈。自顾自地将对方诠释为目标亦或是劲敌,将孤独又无趣的童年时光全抛注其中。宇智波佐助并未能理解这种执念。可能对于“大人”而言,那仅仅附着于表面的形势更像是个包袱。他们所索求的从来是全部或者没有,而不是零星半点。但他对于鸣人,还是有着不浅的印象。是被嘱托给予照顾的四代目的孩子,也是九尾人柱力。

  

  

  “你很强吗?”

  

  

  说来似乎还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对话,是佐助通常回家的路,一旁能看见河堤。刚及他胸口高的小鬼很瘦小,金色的头发胡乱的翘起,像是作势而至皮毛炸起的兽类。脸上各三道的胡须印记此时看上去便更添几分意味。

  

  

  佐助从不在毫无必要的地方故作谦虚:“是的。”

  

  

  “那我打败你就可以成为火影了吗?”

  

  

  佐助注意到他有些紧张,紧握的拳头比自然下垂时要瑟缩些,微微发颤。但似乎还是摆出架势十足的模样。他并不想因对方是小孩而作敷衍,思索了下回应:“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鸣人像是获得了鼓舞,眼神都亮了几分:“那你等着瞧吧!”

  

  

  留下了这句话的小鬼从此便也给佐助留下了不小的麻烦。

  

  

  有时是在火影办公室附近,挥着没什么力的拳头的家伙会被忍者学校的老师一边拧着耳朵一边教训;更多时候则是在回家途中,石子、不知道从哪拿来的苦无、或者直接干脆利落地猛扑,其实只要侧身一躲,对方便能自个摔个狗吃屎。没什么实力且屡战屡败的小鬼似乎也只有这点恒心可以被稍加赞扬了。

  

  

  宇智波佐助并不像奈良家的小伙子们那般厌恶麻烦的事物。但是他独处的生活里突兀地闯入了不太和谐的家伙,对他而言太过生疏。鸣人像时不时前来挡道的玻璃弹珠,没什么杀伤力,还易碎。咕噜咕噜地滚入视野里,叫人无法忽视。

  

  

  “这是这周的第三次。”宇智波佐助难得地耐心停步于原地,看着袭击自己失败的小鬼从头顶的树丫摔了下来,龇牙咧嘴地捂着硌在石子上的膝盖至脚裸处,裸露在外的皮肤有着乌青与血痕,还有混杂的泥土。鸣人身上是常有这些伤痕的,有玩耍也有同别人打闹。

  

  

  他有些战败的恼羞成怒,嘁声望向佐助,无论是下瞥的嘴角,还是恶狠狠的眼神都宣示着不服气的意味。倘若真的哪次成功了,似乎便能宣扬他可是比火影更厉害的家伙。不过,从第一次到一百零七次,失败的结果总是相似却又大相径庭。

  

  

  宇智波佐助其实也不太清楚该怎样处理这样的事物,不是能用忍术干净利落解决的敌手,更称不上什么得力的同伴。

  

  

  “对待小孩子,偶尔也要使用温情的套路呢。”卡卡西一边看着亲热天堂一边吐出的话语似乎没什么说服力,但是在这种幼教方面涉及为零的佐助还是很乐意以此作参考。

  

  

  于是他在这一百零七次时发出了邀请,完结了这场恼人的偷袭。

  

  

  “要吃晚饭吗?”

  

  

  鸣人是幻想过的,自己如果拥有父母,母亲一定会数落着让浑身脏兮兮的自己去洗手,一边笑着问他肚子饿了吗。屋内会有炖菜亦或是咖喱的香气,米饭与味增汤冒着热气。而父亲则是偶尔会允诺他,带些小孩子喜爱的糖食。冰箱里不会再有过期的牛奶,他也不用再处理那些堆积成山的泡面盒。

  

  

  可当这般憧憬的一句言语,却是从自己最看不爽的大人口中问出时,滋味却有些变了。像是往浓香的豚骨拉面,里面却撒满了呛口的辣椒。

  

  

  鸣人咂咂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佐助的家中的装潢说是日式的传统风格,实则并没有太多的家具与装饰。通体是木制的材质,再加上略偏惨白的灯光,总是会显得清冷几分。好像说来,这还是漩涡鸣人第一次到别人的家中,相较自己那杂乱不堪的房屋,却也没有什么新奇的事物。他自顾自地攀上去坐在了餐桌旁的木椅上,身上所蹭带的泥土与血迹在椅背上留下了脏兮兮的一道。鸣人也不想知道它的主人会不会因此而气恼,或者于他而言,惹火了那个宇智波佐助反倒更不错。

  

  

  “不要乱动。”对方也真的没有在意他那副故意使坏的模样,半蹲跪在木椅前摁住鸣人乱晃荡腿。佐助包扎与清理伤口的手法很生疏,偶尔动作稍重便会换来鸣人吃痛的哼哼声。绷带裹得有些厚了,左腿显得鼓鼓囊囊胖了一圈。鸣人有些别扭,跳下椅子左右窜动,直到确认了并不碍事后才消停下来。而此时佐助正从冰柜搬出了一盒塑料泡沫的方形箱,多半是别人赠予的特产,外包装还完好无损地未经拆封。“秋刀鱼可以吗?”

  

  

  鸣人一愣,随即意识到是在谈论晚饭的食材。“随你便。”他别开脸,嘀咕着回应。

  

  

  佐助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系上围裙。

  

  

  其实对于鸣人来说,看着别人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算是很新奇的体验了。谈不上什么所谓温馨或怀念,因为他根本没有关于家庭这方面的记忆。只是这样的体验竟然来源于宇智波佐助,说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油烟的气味,调味料与鱼的咸腥,还有缭缭的雾气,像是要把在灶前的人浸润腌制,祛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淡而无味。

  

  

  米饭、味增汤、鸣人少有机会吃到的煎秋刀鱼,还有怎么看怎么碍眼的蔬菜色拉。盛菜的碗似乎并不是成套的两双,该是勉强拼凑出来的。

  

  

  “我开动了。”佐助自顾自地动起了筷。

  

  

  看来也不会出现要一同共进晚餐的第三人,平时趾高气扬的小子这时反倒讪讪地摸了摸自己鼻头,嘀咕着言说“你的家人呢?”

  

  

  对方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又好似若无其事地完成了余下的送入嘴中咀嚼、下咽的一系列。鸣人不自觉地有些紧张,没来得及等到答案,又把问题带往了另一面:“那、朋友?”

  

  

  佐助摇摇头。

  

  

  小孩子的沾沾自喜总是藏不住,一眼便能瞧出鸣人那副揪到对方弱点的欣喜。可当他意识到面前不仅是他平日里看不顺眼的大人,更是他所憧憬的“火影”时。那点膨胀的心情瞬间泄了气 ,连口中秋刀鱼那恰到好处的咸淡都变得齁鼻。

  

  

  “你的秋刀鱼做的还不错的说。”鸣人狼吞虎咽地打着哈哈。

  

  

  “是吗?”佐助显得有些意外,眉头上挑,“这是我第一次做。”

  

  

  完全没来得及在意前面提及地话题的失礼,语调便轻而易举地因一句赞美而变得轻快又带些洋洋得意。鸣人这才忽然觉得对面的家伙似乎也是个相差无多的小鬼头,尽管年龄到身形都比他大了许多。

  

  

  而身高嘛,总有一天自己也会长那么高的。

  

  

  鸣人笃定道 。

  

  

  最近有着传言,听闻火影大人驯服了九尾小子。

  

  

  木叶村的姑娘们的嘴总是闲不住,一逢趣事便恨不得凑到一块叽叽喳喳。等到被阿婆拧着耳朵教训不干活偷懒,才会知趣地闭嘴。而年轻且外貌帅气的火影向来是她们议论焦点。这次若再添上让那平日作恶捣乱,还被视作九尾的小鬼安分这一传闻。不知又要惹得多少少女心心念念。

  

  

  早就习惯了不着边际的谣言,鸣人也不像当初那般逢人议论此事便恼羞成怒。偶尔被支去买菜时也能窥听到些更多诙谐的言论:“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诸如此类。

  

  

  鸣人对这些事情只能算是一知半解,但他还算比较认同抓住胃的说法。习惯了新鲜的热菜饭,连一度挚爱的杯面都显得淡而无味。他索性就化身为宇智波佐助家的常客。讨食的小兽浅浅收起了爪牙,变得有些家犬的意味。也不介意为饭食去跑跑腿,赶去市集买食材。

  

  

  少惹麻烦的鸣人于佐助而言也变得讨喜多了,他偶尔便趁空余,带着对方训练 。大多都是苦无或者手里剑,也没什么招式花样,练习着力度与精准,或者是极为基础的替身术。鸣人的吊车尾一称也算是当之无愧,十分简单的E级忍术对他而言难度像是翻了个倍。手里剑打靶有时连边都不着,分身术不成形,练习半会儿就分了神。

  

  

  “这样能从忍者学校毕业吗?”是疑问句,也是反问句。佐助距离那个年岁已经太久了,且放在当时,他也是同期中的顶尖,从来无暇顾及过那些差生究竟是什么水准。

  

  

  鸣人被这一句恰巧击中伤处,哽住了:“我…已经留级过了的说。”当时对自己水准的不足没什么羞耻,而现在倒是有些悔意了。毕竟是在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打败的人面前。

  

  

  “喂,难道你小时候就这么厉害吗?”

  

  

  “倒也不是。”佐助有些晃神,检索着太过模糊的记忆,都是些因为太过遥远而显得不怎么真实的画面。。童年时的自己也会有伴着练习的人,一样是林间旁的空地,日复一日的枯燥且基础的忍术。可即便如此,天才般的鼬都能将其变出花样,加诸改进。相较之下,自己倒显得平平无奇。

  

  

  “他比我厉害。”

  

  

  “谁?”鸣人席地而坐,趁着空档休息。他也算适应了佐助不太全面的话语方式,能自然地顺着发问。

  

  

  佐助的神色不太好,声音也有些浑浊“宇智波鼬。”

  

  

  “宇智波?什么嘛,你的爸爸?还是兄弟?”

  

  

  “是我的哥哥。”

  

  

  “诶——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的说。”

  

  

  “他已经不在了。”像在简述今晚吃什么的语气,尾音却比往常要沉几分。

  

  

  鸣人不懂,他的生命里只有那些从来只有未曾拥有过。“失去”、“离别”、“死亡”,这类所促出的情感对他太过抽象:“那我以后也会成为比他更厉害的家伙。”

  

  

  “你比他差远了。”佐助的语气有些不悦,这般下来今日的训练也算被迫截止了。“我走了。”

  

  

  看着对方的利落的背影,鸣人撇撇嘴,拾起落在脚边的苦无,随手往面前的靶投去,还未着着靶,便软趴趴地往地上落去。看得鸣人莫名有些火气,他冲过去拳打脚踢,最后又捂着自己红肿的手嘟嘟嚷嚷。

  

  

  看来传言的确不怎么着谱。

  

  

  火影大人没能驯服九尾小子,漩涡鸣人也没能了解那个宇智波佐助。

  

  

  而这使得在许多方面都过分执拗的鸣人感觉自己又败了一笔,进行一些无意义的赌气。他尝试着有意无意地避开佐助,火影的办公楼、河堤、或者一些成品食物也非常美味的市场。这也标志着鸣人蹭吃蹭喝的行为也得到了终止,这是他最大的不满。但比起在对方没有试图同他道歉、或者沟通前去鼓起勇气、佯装没事般地去敲宇智波佐助家的门,鸣人还是觉得选择泡面较为便捷。

  

  

  孤独的鸣人又回到了他那仿若一尘不变、狭小的孤独世界。理所当然中又有着悻悻然的失落,他该是抱有许多期待的。像成为忍者后的队友、或是未来组建家庭的妻子,宇智波佐助似乎本来就不存在于这期待之中,这样想着便多了几分慰藉。他从不需要强求、或者包涵什么对于弱小怜悯这一类的关系。像是街道外随处可见的流浪猫狗一般。鸣人其实还算很喜欢它们,可爱、毛茸茸、还会转溜着大眼睛,摇着尾巴发出叫声、只为了讨得果腹的食物。

  

  

  碰巧,宇智波佐助的家里,才刚少了一位蹭食者,便又添了一位。

  

  

  伊鲁卡将猫送来的时候他才刚刚结束为期长达一周的加班,基本靠着些便捷食物,有时干脆睡在了办公室。当佐助看着鼻梁上有着一道疤、语气谦虚、带着请求意味的忍者教师向他询问家里是否能饲养宠物时,他又一次地不怎么巧妙地给自己揽下了麻烦。

  

  

  佐助自下午回家倒头就睡后,直至半夜才被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有什么金属质的东西碰撞倒下,噼里啪啦,间续着猫的喵呜声。缓缓睁开眼,在一片漆黑的屋内捕捉到在自己床边窜行的身影后,他这才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似乎将一只三花猫给带回了家。佐助感到有些头疼,他拉开了床头的灯,饥肠辘辘的小家伙大概才刚足数个月的模样,毛发已经介于年幼的稀疏到成型之间。毫不吝啬地发出了轻微、绵缠的叫声乞求着食物。

  

  

  “玲”,佐助闷闷地盯着它半天,脑内从思索着有什么可以投喂猫的食物,到三花猫的性别,绕回了是否要给这个小家伙起名,最后才又确定地重复了两个音节:“玲。”

  

  

  猫和漩涡鸣人,哪个更讨喜或者更讨嫌,宇智波佐助也得不出定论。猫不会帮他买菜、洗碗,但普通的猫粮与偶尔的猫饭便能满足。鸣人有些挑食、对于蔬菜一类的较为严重,有时还会渣渣嚷嚷地向佐助给出晚饭的提议。猪排、炖菜、鸡蛋烧,但他会拒绝一切跟甜食沾边的食物,看着吃饱喝足的鸣人窝在沙发上说想吃冰淇淋和布丁,仿佛将周遭的空气都染上甜腻懒散的气味,打着转地绕在佐助的身旁。

  

  

  而现在少了一个鸣人,只有舔着爪子的猫蜷在角落休息打盹。玲除了在饭点时上蹿下跳以外不怎么粘人,却也从来不会拒绝亲近。会任由佐助偶尔拿她来暖手,或者窝在对方脚边发出暇意的呼噜声。黑褐的斑纹随着毛发的生长愈发明显,将杵着胡须的鼻头旁添成斑驳的颜色,看上去有些好笑。

  

  

  玲向佐助投来的视线回望过去,甩了甩尾巴。

  

  

  “鸣人会喜欢你的。”佐助没由来地说道。

  

  

  而再次听到鸣人的消息,却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管辖秘术卷轴的中忍大喊着冲进火影办公室,桌面好不容易规整好的资料又被地推散在地,墨水洒落将一角浸没。佐助理解了三次才确认对方说的是漩涡鸣人盗走了封印之书。佐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慌忙起身,在仓促的步伐中才紧忙想起忍者赶路的技巧。他突然开始找不到切入点,不知道是该推测鸣人那样做的原因,考虑处置的方式与惩罚,或者仅仅是单纯的紧张与担忧。像有序中突然乱了的节奏,甚至无暇追究其中的原因。

  

  

  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鬼,或者甚至更加恶劣。有些人把九尾的那些摧毁、作恶、全加诸在鸣人身上。他们间正式的相处不到四个月,于宇智波佐助来说称不上得到他足够的认识与信任。可当他看见背着巨大秘术卷轴、布满伤痕,周遭还围着因僵持战斗而一个个消失的影分身的小鬼时,下意识只是冲过去用手里剑替人抵开了一击。这一袭于中忍来说力道并不算小了,还附着上了查克拉,倘若不出差错,正中的便是鸣人的脖颈。

  

  

  “水木?”佐助眯了眯眼。

  

  

  对方完全有机会给出捏造的、譬如想追回封印之书,诸如此类的谎言,但却任人抓了把柄。挫败与不满很开布上了水木的神情,在丢下一句“可恶,算你小子走运”之后转身逃离。接着,跟随佐助而来的忍者们紧随其后。

  

  

  “对、对不起。”身后传来了低声的抱歉。

  

  

  算是迟来许久的道歉,佐助也不太明白他所指的是何物。关于鼬的事情、一个月的消失躲避,还是封印卷轴。

  

  

  金发的小鬼像是舒了口气,又好似耗尽精力。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连脸上那几道胡须般的印记都被蹭带上了其他划痕、尘土。从眼睛到嘴角都是耷拉着的,衣袖破碎,两只手显得无处安放。佐助没有见过这样的鸣人,就算被别的小孩排挤、嘲弄,可怜兮兮地像只夹着尾巴的幼犬。而现在比那样还显得不安。

  

  

  “对不起…我看了这个卷轴。”他拉着佐助的衣袖,生怕对方跑掉一般,支支吾吾地不知从何开始解释“水木老师要我在这里等他的说,然后我一醒来它就在我身边了。”听上去像是很没有说服力的解释,但是佐助转回了身,俯身认真同人对视。

  

  

  “我、我也不知道的说。”突然的视线使他又开始紧张,断断续续也论个不清“水木老师说了一些话,然后就要杀我。他说这样村子就不会想要我这个怪物。”最后半句实在难以出口,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哽咽。

  

  

  “然后我就打开了卷轴。对不起。”鸣人别开了脸,他知道这应该是很重要的秘术。他从来都不是羞于犯错的小鬼,在火影岩上涂鸦、三更半夜作弄居民。可是现在宇智波佐助面前却容不得半点不对,不然否则便证明不了什么,证明不了他漩涡鸣人也可以是个很棒的家伙。

  

  

  佐助叹了口气,然后沉默了很久,久到鸣人怀疑他要丢出什么锋利、伤人的言语。

  

  

  “我相信你。”佐助的吐字清晰,语气坚定中又带了点无奈,轻轻回握了鸣人拽着他衣角发颤的手的腕部。“你也不是什么怪物。”

  

  

  轻轻的几声便把鸣人定住了,先前那一个月的赌气、不满、委屈。或者当下的疲惫不堪还有恐惧、愤怒,被扫的一干二净。小鬼头骂起自己、说真是好哄的小鬼。然后他便又在心里开始计划起要让佐助试着做拉面,那种加了很多叉烧的拉面。思绪绕绕弯弯,又骤地变成拉扯着佐助让对方看自己额头上的护额,说自己成功毕业了,嘀嘀咕咕重复说本大爷是不是很厉害。

  

  

  佐助凝视着他的絮絮叨叨,半晌才呵出一口白气,突然开口:“天冷了。“。鸣人这才感觉到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刺骨的风撕扯着,几处淤青犯着痛。佐助突然想抬手揉乱鸣人的头发,感受起手掌心下扎人、暖烘烘的触感:“去泡温泉吗?”

  

  

  漩涡鸣人又一次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鸣人将自己半张脸都埋于水面之下,咕噜咕噜吐起了泡泡,微荡起伏的水波与雾气遮掩着眼前。连房屋的梁柱看上去都隐约开始摆动摇晃,而他更希望面前佐助右臂上的疤痕也是自己泡昏了头的错觉。蜿蜒狰狞地疤从手腕延至后臂,比普通附着着地肌肉更为高突,向绞杀着猎物的蟒,紧紧缠在其上。

  

  

  他理应当还处于把认知中的伤痛渐渐转递为现实的年纪。无论是战斗中的小小擦破、亦或是命悬一线,再者眼见他人这样的伤痕,于他而言都是那样不真实却令人恐惧。鸣人开始排斥又不得不思考想成为所谓的真正的忍者,所需要的付出意味着什么。

  

  

  “那个…伤疤还会痛吗?”他从水中探出,含糊不清地问道。

  

  

  佐助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罕有地认真回答这类问题:“还好,下雨天会有些影响。”

  

  

  “这样啊。”鸣人似乎没有什么身份去疑问它的来历,只能干巴巴地应声。回想起白日的那一幕,现在还心有余悸。倘若水木那一击只要稍稍向右侧倾,佐助的左臂必定也会落下一道刺伤。当然,他也清楚,以佐助的实力,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轻易发生。

  

  

  “谢谢,你救了我。“鸣人才有着空余去完成稍显正式的答谢,他的声音僵硬,浑浊着水汽的湿热。

  

  

  “白痴,那个卷轴很重要。”那还是佐助第一次以这样像玩伴间打闹的称呼来代替鸣人,连句末的尾音都被衬得轻巧了几分。他没有直面应对鸣人的感谢,像稍显别扭般的搬来了其他的借口。

  

  

  鸣人不依不挠:“那你还是救了我。”

  

  

  佐助的鼻腔间发出低沉的、思索时的闷声,没了平时的警备,他思考时的停顿明显了许多:“你是九尾的人柱力。”佐助毫不避讳地同鸣人阐述这个事实,因为他认为年龄从来不是忽视责任的借口。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说。”几番下来都没有听到期望了答案,鸣人有些小小的恼怒,声音拔高了几分,有些含糊不清。像玲几次被不小心踩到尾巴后发出的咕噜咕噜的抱怨。

  

  

  而佐助有些明显得不解,他用着生疏的音节重复了一遍:“朋友?”

  

  

  那是从记事起便未曾与他人有过强烈联系的鸣人一直所期望的事物,他摸索着试图借此来建立与他人或者世界的联系。或许,也可以用更准确的词句来形容:“大概就是拥有羁绊那样的存在?”他显得有些兴奋,双手比划起来:“这样就不会觉得孤单了的说!”

  

  

  在佐助看来,鸣人用着不符合他稚嫩模样的语句进行着对别人教诲,不过他还是挺乐意接纳:“那我们就是朋友。”

  

  

  “什么嘛。”鸣人小声嘟嚷,他的大道理言论只换回来略显敷衍的回复,却没法进行反驳。他鼓着脸,头发因湿漉漉而垂搭下来。转眼又露出了琢磨出恶招的表情,朝佐助拍打着水面,来完成他的报复。

  

  

  显烫的水珠打到皮肤时便有些凉了,有些自额前、下巴滑落,弄得佐助有些发痒。一些水煮还糊住了眼眼前的视线,视野的迷惑反倒将耳中鸣人嬉闹作祟的笑声放大了无数倍。佐助不知为什么也有些想笑,于是他那么做了,顺道还给予了鸣人强力几倍的回击。

  

  

  “哇啊啊——好烫的说???!!”

  

  

  等到鸣人泡到全身发红,眼前昏昏沉沉打着转的时候佐助也好不到哪去。拖着反应慢了半拍的身子将对方也给拧出温泉,看着他在冷风中抽了抽鼻子进了屋。佐助有时候还是会想起自己那个年纪的事,他似乎也一直像鸣人这样殊享着格格不入。有些人爱慕他,崇拜他,也有的人视他作自负、固执的坏脾气家伙。但从来没有那样最为普通的存在,同他玩乐,打闹、邀请着去嘈杂、腻味的烤肉店。佐助只有过亲人,但自那之后,便没有别的了。好在时间总会为把他染上点凡世的气息,获殊着成年人该有的一些客套与包容。即便这样,鸣人这样的存在于他来说还是太过特殊,他只是稍作尝试着为其展了道门缝,对方便又着势必入侵的架势。

  

  

  他们在不言的和好中仿佛又增添了些什么,佐助不太擅长那些需要表露的事物。没办法开口阐述那些理所当然的譬如“将鸣人看作是弟弟”这样的话语。也许是鼬的缘故,他不想把那样的关系冠以其他人的头上,或仅仅是作为年长者那难言喻的羞怯。朋友这个关系或许鸣人很喜欢,于他来说又称不上明白。他没想花费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定义。

  

  

  但简而言之,佐助很喜欢鸣人,就像玲也是。

  

  

  这算是料想之中的事,玲似乎从来还没显露过排外的一面,遇上鸣人也无例外。倒是鸣人有些出乎意料地喜爱这些小生物。不耐其烦地骚扰打盹中的猫咪,用手抚弄着她后颈或者下巴的皮毛。听着对方发出呼噜声,或者好奇地玩弄猫科动物的肉垫。玲不会显露过分的亲昵,这使得鸣人刚开始还有些挫败。但当他从那些表露着舒适的声音,或者小幅度甩动的尾巴里理解了什么时,已经是相当顺其自然了。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小动物的说。”鸣人小声嘀咕,像有些不敢,又抑制不住好奇地发问。

  

  

  佐助挑眉、不作回答。他现在发现鸣人开始愈加地烦人,带着青春期小鬼那种跋扈、炫耀、有时候又莫名地闹些小别扭。曾经鸣人同他讲述自己的同伴、讲述女孩、讲述无趣的低级任务、讲述累人的修炼。现在鸣人也同他讲述同伴、女孩、还有任务。却显得恼人多了。

  

  

  鸣人会说丁次能一次吃下多少烤肉,他描述酱料的味道、描述肉的口感,说着滋滋作响的声音。在暗示得不到回应的时候明目张胆撒泼、让佐助陪他去肉食者的天堂。

  

  

  鸣人也会说自己当初爱慕的女孩一直在对别人示好,嚷嚷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如别人。最后顺藤摸瓜地开始盘问佐助,关于那些朝他示好的女孩,关于那些不知从何时开始惦记佐助的木叶村的姑娘们。他回答不知道、不在意、无所谓。鸣人便龇牙咧嘴地评论他敷衍,而当佐助思索着回答说还没有遇到那个人时。他又瘪着嘴把玲塞进自己的怀里捂紧,直到她露出爪子开始挣扎。

  

  

  鸣人还靠着他那紧巴巴的酬金、想把佐助的屋子堆得满满当当。那些小巧、逼真、逗宠物的玩具。义正言辞地囤起的限量口味杯面。成套的餐具、茶杯,还有漩涡鸣人使房间变得凌乱的过人天赋。他有时会遇到特殊的任务、临时超出原本等第的突发状况。生命力旺盛的少年在裹着绷带的第二天就急匆匆的出院,在佐助家里用冰淇淋喂满自己的嘴,然后埋冤佐助的加班。他拥有着自己临时的床铺,把佐助原本就不算大的屋子塞得满满当当,也塞满了他空旷了很久的生活。

  

  

  玲一下一下地梳舔着自己的毛发,那是她饭足后的常态。然后窝在鸣人的身边找寻暖意,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她很喜欢我诶。”鸣人没头没尾地说,看向的却是佐助,这莫名令他的耳朵有些发烫。

  

  

  后来佐助还是没有回答那些源自鸣人的琐碎问题,或者他已经习惯了被这个有着直愣愣脑袋的小子揭露心思。怎样都好,他拥有了朋友,曾经以为不会再次感受到的家人,或者任何别的、重要的存在。

  

  

  而鸣人说要跟自来也去修行是某年春日的事了。一直依随在自己身边的家伙似乎长高了些许,衣袖短了,露出了一截手腕。大约是经常都会碰面的缘故吧,明明感觉跟记忆里刚及十岁的小孩相差无几,但是成长却是不争的事实。这种温情又带尖锐的情感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佐助,我有话跟你说。”鸣人很喜欢直呼他的名字,好在佐助对这样的事情也不恼。

  

  

  他迎回鸣人的视线,没有作声,直径地待着对方的下半句。

  

  

  鸣人的眼睛比平时润泽,那蓝便显得浅了层。藏着无风的海,潺潺的溪。佐助心软了半分,于是回应了,掺了些因为放松而显得慵懒的鼻音。

  

  

  “嗯?”

  

  

  “我要跟那个色老头去修行了的说。”明明是简易的句子,鸣人的吐字却很僵硬,连口癖都显得刻意。

  

  

  佐助不太记得自己的回应了,估摸也是简单的嗯声或者点头。他也许收到了鸣人嘀咕的抱怨,说他没有表露挽留或者难过。也许对方只有兴冲冲地告诉自己,会变得比他强大,会成为更厉害的火影,让他等着瞧。他应该说些什么,鼓励的,祝福的话语,几次三番挺在了口边。佐助最后踌躇着,选择在对方的额上落了个吻。比拥抱要轻、却又承载了更多意味的动作。

  

  

  “吊车尾。”他念着,在对方不满地反驳说自己早就不是吊车尾时笑着补上了一句加油。

  

  

  后来,佐助还是偶尔会收到鸣人寄来的信。鸣人的字不仅称不上好看或者隽秀,有时连认清都不算太容易。笔墨混在一起晕开,皱巴巴的信纸,偶尔还会不小心夹杂了自来也不可言说的小说稿。鸣人从来都不是少言的人,在写信上也学不会言简意赅。他渣渣嚷嚷地把想到的一股脑全印上去。那些关于遇到的人与事,关于他的修炼,关于自我的、那些对于尾兽的认知、恐惧还有认同。

  

  

  佐助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复那除去公务以外这般私人的信件,他落好落款,提了问候,中间只匆匆带过了玲和木叶的近况。他的世界本来在鸣人出现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尘不变的,那些年复一年的时光,好去麻痹他曾经的失去,关于家人的种种。后来佐助开始渐渐在信件里涉及这些,他说起糯米团子屋的三色丸子,鼬很喜欢,可在他看来依然是太甜了。他也曾设想兴许真的等到了鸣人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忍者、甚至火影的时候。会去木叶之外的世界看看,纯粹的,只关乎自己的那部分。

  

  

  佐助依稀还忆得年初冬日的五影大会,和平时期的议谈总是那么枯燥乏味,连带着人的神经都迟缓了几分。连绵不断的雪下了三日,河流溪水凝了冰,森林树丛全覆上了一层厚重的白,说来也算是木叶罕有的景色。开始融雪的第三日气温骤然高了几度,烈日把那些绒雪琢成了冰,再慢慢化作湿润的水,浅浅地浸入土壤。泥泞的小道最终弯弯曲曲通向了一处神社。大抵是刚逾新年地缘故,拜殿里已经不乏祈祷者,麻绳上的风铃碰撞作响。

  

  

  兴许自己祈祷了些什么,不过想来也记不太清了。佐助心道。

  

  

  今年,木叶也落了些雪,没算积成厚毯,仅仅是屋檐至植被上蓄成白色。偶尔会有风拍打在木板上的咚隆声,慌神间会让人觉得像是有人敲门。再早的时候,他是经常能听到这样的声响。鸣人敲门的声音通常很急促,猛的两下后便是没有耐心的一系列轰炸。而后当他有了钥匙之后,这样的情况便减轻了许多。

  

  

  “咚咚”

  

  

  佐助有些愣住,持着茶杯的右手微微颤抖,灼烫的茶水沾落在手背,染成偏红的一片。而等到后续的声响了有半分钟,他才回神地奔去打开了门。

  

  

  冷风卷着冬日独有的干燥,浑浊着不算陌生的汗水气息。雪花正撒在鸣人头顶与肩颈处,晕成深色的一滩。佐助大抵能从中读出欣喜与难以形喻的抑制。

  

  

  “新年快乐。”他说。鸣人就在这灌着冷风的门前,像个第一次登门拜访的拘谨后辈。似乎在给佐助一个缓冲的余地,两年多未曾碰面的生疏,还有他外貌身形的拔高。

  

  

  佐助张了张嘴,突然无法适应完全脱离了“大人与小孩”这样的相处模式,他们趋近于平等,甚至开始被漩涡鸣人现在独有的气场所带动。

  

  

  “新年快乐,”他想了想,释然中又带了些反客为主的意味,“欢迎回来。”

  

  

  玲在窗边打着盹,一旁堆满了在他开始接一些D级任务时,获得报酬后买回来的玩具。它们多多少少显得有些破旧,撕扯抓咬的伤痕布满在上面。不过这也正说明了那些喜爱的意思。佐助似乎在经历难得的假期,炉灶上的锅冒着腾腾热气,将屋中浸染上食物的气味。

  

  

  鸣人忽然又变回了第一次来到佐助家的小鬼,左顾右盼中想从这个屋子里读出些什么。他想起曾经泥泞的、满身是伤的自己,恨不得让在地上打滚来弄脏佐助的家。于是这次的他甩了甩落在自己发梢上,化成水珠的雪洒落在地上,把地板染成了几滴深色的痕迹。然后他在佐助那略显不爽又无奈的眼神中捧腹大笑。

  

  

  “我去神社许愿了的说。”

  

  

  “什么?”

  

  

  “我说,我想在你家吃晚饭。”

  

  

  “还真是廉价的祈愿。”

  

  

  “以后的每一天都是。”

  

  

  神明总会带来些什么,他们从不相信又深信不疑。

  

  

  也或许是因为神明已经在了身边。




End.






终于把这片憋出来了,设想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结果现在刚好是新年了...

是篇连暧昧都奢侈的清水,凑了点时间想到什么就写什么,结果文风简直多变

消失了好久,总而言之再来一次新年快乐!

评论(18)
热度(167)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白GUIY | Powered by LOFTER